奇梦怪谈（二）

本人对做梦甚感兴趣，小时候亦做过各种好玩曲折的梦，无奈长大以后感觉做梦的经历越来越少，难得做些有意思的梦，醒来也清醒，但不曾纪录，事后逐渐淡忘。

回想至今，听过最有电影质感的梦是我一个友人告诉我的，他说他当时做完梦，整整一个星期陷入梦境营造的气氛里，不能自拔。

他的梦是这样的（以下均以第一人称描述）：

我感觉是以第三者的视角来审视整个故事的发展。当时是秋天傍晚的感觉，我看到一个男人穿着三十年代的服装，好像是青灰色的长袍。这个男人年纪也不大，估计三十多岁的样子，他走在上海黝黑的沥青路上，带着一副圆圆的眼镜，提着皮革公文包，旧时代白领的样子，也带有一点徐志摩的气息。他似乎每天都是这样上班下班，到了晚上，他就拖着吃力的步子回家。

他的家是在一幢石窟门的三楼，木质楼梯，踏上去有吱吱嘎嘎的声音。他来到三楼，敲门，门开了，橘红色温暖的灯光撒在男人的身上。“你回来啦！”，一个年轻女人迎接他的回来。她应该是他的妻。他用右手抱了抱妻，说了几句问候。一只白猫也溜到他脚边转来转去，轻轻的叫唤。这只猫很肥，白色的毛发很漂亮。这就是他的家：石窟门小屋、女人、猫。没有孩子。

时间过的很快，男人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像上了发条的闹钟。有一年，他的妻子患了奇怪的重病，很快就去世了。他的工作也越来越不顺利。心灰意懒的男人决定搬到他母亲家去住。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天傍晚，男人下班后偶然路过当初的石窟门。当年温暖的灯光和温柔的妻子似乎历历在目，巨大的悲伤感彻底击垮了他。他决定上楼去看看当初的家。

踏着吱嘎作响的木质楼梯，他又一次来到三楼。透过下面的门缝，可以看见灯光。应该已经住有人家了吧，他想。犹豫了片刻，他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迎了出来。“你回来啦！”... 似曾相识。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分明就是他的妻！

但是他没感到丝毫的害怕。反而，他走了进去。

日子一天天过，男人还是照例每天上班下班。然后到了傍晚，回到他的石窟门小屋。一天他回到自己的母亲家取回点物品。他的母亲看到儿子，大惊失色。她问：为什么你现在这般瘦？面色难看！男人就把最近发生的事与母亲说了一遍。母亲当下脸色凝重，断定她儿子肯定有秽物缠身。于是准备了一瓶鸡血交给男人，让他回去后泼在女人脸上，就能断定到底是人是妖。男人思量再三，决心一试。

当天晚上，他回到自己的小屋。妻照例开门迎接。他乘其不备，一瓶鸡血迎面泼上。女人惨叫倒地。男人心中愧疚，后悔行事鲁莽。然而，转眼间女人的身体渐渐变形。最后幻成了一只白色的大猫。

朋友讲述完了他的梦，点上一颗烟，眯着眼，不再说话了。

友人当时大学刚毕业，二十多岁正当血气方刚，喜猫。头几年工作并不如意，离奇的是毕业后迅速结婚后又闪电离婚，所以情感上并不成熟。他对婚姻家庭的感觉支离破碎，似乎与梦中情景吻合，既有向往的一面，又有犹豫害怕的一面，甚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