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三体想到的——项目团队中的失败主义
在地球文明的基础科学研究被智子壁垒锁死后,人类陷入了深重的失败主义,就连联合国行星防御理事会选出的面壁者也不能免俗,雷迪亚兹的水星坠落计划、希恩斯的思想钢印计划从根本上都是失败主义的表现。“失败主义是对太空武装力量的最大威胁,所以太空军的政治思想工作者肩负着极其重大的使命”,太空军政治部常伟思总结道,考虑到随着危机的临近,失败主义的氛围会愈发浓厚,因而选派了特遣队增援未来,以期用公元纪元的忠诚和信念去增援危机纪元的人类。
我们是同志了!
项目团队可以说是以一个共同目标而组织起来的人力资源的聚合体。在说出”我们是同志了!“这句话之后,个体就与项目、与团队产生了关系,这个关系将持续到项目结束,甚至会延续到项目结束之后,例如在面壁计划结束之后,罗辑的称号之一仍是面壁人(虽然执剑人的称号更为响亮)。这关系的一端连着个体,另一端连着项目与团队,项目的成功、团队的合作从此就有赖于每个个体的理念、状态与工作,小到个体有没有吃早餐,大到个体没有没发挥出预期的专业素养。
我是你的破壁人
一个项目在未完成之前,成功、失败都是可能的,只是两者的实现概率不同,且随着团队的合作、时间的进程不断发生着变化。出于善意,我们相信每个参与项目的个体都希望项目能够圆满结束,而不是惨淡收场。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这就要从利益结合部这个概念谈起,项目作为整体有一个巨大的利益区域,而每个个体也都有各自的小小利益区域,区域和区域之间既有重合也有间隙,重合的部分是我们所喜闻乐见的,因为这代表利益与利益之间高度融合,而那些随处可见的间隙,利益与利益之间分道扬镳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利益结合部。
当你为项目四处奔波,为难题熬红了眼睛,却看到隔壁格子间的同事事不关己、谈笑风生的时候,请不要去评判其素养、志向或职业精神,那只是因为他或她的利益与项目的利益之间存在着峡谷般的利益结合部,至于你和他或她之间的间隙,不亚于面壁者与破壁人。也许,你眼中的恶龙,也曾经是屠龙的少年。
快跑!
有了面壁者与破壁人,我们也就有了群众。这些沉默的大多数,恒纪元时是可以信赖的战友,兢兢业业,其努力程度可能令人动容,然而当乱纪元来临,甚至在出现了乱纪元的前兆的时候,这沉默的躯壳下就突然有了独立的思想,这思想,必然是紧紧与其切身利益维系,“脱水吧!”“快跑!”一时间成了他们的座右铭,这座右铭下面是无数的论点与论据,仿佛纪元的规律早就被他们一手掌握,如今的乱纪元也在预料之中。
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失败主义。它在项目惊天动地地开始的时候就开始萌芽,在熙熙攘攘的时候生根,并且在一丝困难的雨露、一抹未卜的微风中渐渐伸展开来它慵懒的身子,攀援上项目的树形结构。它似乎无毒无害,力量弱小,甚至它的绿色与光华点缀了树形结构的单调。但倘若它得势,项目的树形结构必将被其绞杀,只剩下中空的藤蔓。
常伟思说“太空军的政治思想工作者肩负着极其重大的使命”,那么这个使命就是看护着树形结构,使其不受失败主义藤蔓的攀援。
前进四!
如果你留心,你会在沉默的大多数中发现这样一类人,他们在高亢时沉默,低谷时冷峻,他们不相信恒纪元的顺风顺水,断言道乱纪元终将来临。他们的言语、行动甚至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他们总谈困难,当前的与潜在的,他们总谈危机,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仿佛他们是失败主义的一员。然而他们在头脑中推演最困难的状况,在行动中筹谋最完备的准备,在坚忍的耐心中完成着自己的使命与责任,他们向着前进四义无反顾。
他们不是失败主义,也不是成功主义,甚至说没有什么主义,他们是无情的实用主义(Ruthless Pragmat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