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小鬼大

我在少林寺住下来了。少林寺环境清幽，适合出家人清修。在这里，凡人的淚气俗欲都可以沉淀过滤干净，六大皆空，六根清净，估计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经岁月累积，经天地沉淀而空。我也学着敲木鱼，学着诵经，学着打坐，我一面计划着如何制造机会偶遇东宫王子，一面思索着我该如何拥有内力自我激活。

一日，我打坐坐到一半，突然想着要去山脚下看看黑牛！就从莆垫上起来，牵了白马下山。下得山脚下，远远望见黑牛的小土丘孤零零地立着。心头突然堵得慌，想着他的音容笑貌，想着他的怨恨深仇，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何日才能给他报仇雪恨呢？我紧紧地拽着拳头，满腹悲凉地走到坟头边。大白马像是读透了我的心思，垂着头与我并排站着。

“小姐姐，这里葬着谁啊？”突然一声清脆的童音响起。我本能地抬头。见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童，约有六七岁左右。我远近看看，没看到别的人。

“小屁孩，你多大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拧着眉头问。

“我7岁了！我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呢？”小孩子仰着头很认真地说。

“你父母呢？你家里人呢？你怎么弄的这么脏兮兮？”我都有点生气了。我觉得小孩子都应该干干净净的，有大人监督着的。

“我没有父母，我只有我自己。从小就这样。”小孩子噙着泪，声音明显低下去了。

“你父母去哪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叹了口气，弯下腰来，用手掌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她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乌黑的头发，我正想夸她长的漂亮时，她突然摸着我的头发说：“姐姐，你好漂亮！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吗？”

“你叫什么名字？想带姐姐去什么地方？”我的手被她牵着。人不由得跟着她，大白马却固执地站着，打着响鼻，似乎在抗议。大白马吃醋了？我寻思着。

“我的名字叫地狱。”她突然紧捏着我的手，一阵刺痛从手尖传来。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到，她手上捏着一枚红头银针！她是宝灵宫的人！可惜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太晚了。大白马早已识破了她，可我竟没读懂我的大白马。我活该受死：“大白马，别管我，快回去！”

大白马不等我喊完话，掉头向山顶狂奔而去。
我被小女童捏着手，一直往山下走。没走多远，就远远地看到一队人马，正往我们这边赶来。我暗自揣测来者应该是东宫王子。

“干爹！小豆芽把漂亮姐姐带来了！干爹，说好的奖励要给我噢！”

“小豆芽！做的好！干爹说话算数，十根棒棒糖，一个大烧饼，两根红头绳。还再加一个鸡腿。”来者果然是东宫王子，华丽的锦缎上别着一根精致的胸针，闪闪发光。他见着小女孩，满脸堆笑。

“哦！太好了喽，谢谢干爹了！好了，这个姐姐就交给你了，我先去玩了。漂亮姐姐，不要怪我噢，我也是没办法的噢！”小女孩临走之前，露出一抹真诚而无奈的眼神来，让我几乎在一瞬间原谅了她。我想，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就算是为了东宫王子口中的奖励，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啧啧啧！穿上女装，简直比天仙还要美！”东宫王子舔着一张油光马面湊过来。我本能地感到恶心。

“哎呦！还是主子有眼光，早就看出这是个绝色美女来了。换上女装，果然美的名不虚传啊。”那天绑我的黄廋小男孩拍着手说。

“小美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毒发身亡的。乖乖地跟着我，你会比跟凌霄阁那个病秧子幸福快乐多了。我保证，你会幸福的！”

“上马，上马，早点回宫！”东宫王子命令道。于是，我和东宫王子共乘一匹马。其余人也都一一上了马。大家一路疾驰，扬起滚滚烟尘万丈高。

在马背上颠簸了将近一天，半路上，东宫王子给我服下过一粒解药。将近黄昏时，到达宝灵宫。

好一座宝灵宫宫殿，到处是金光闪闪，大红大紫，显得无比奢华。我透过这层层叠叠的繁华，分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鲜血的血腥。这里不知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这看似开阔的府邸，不知隐藏了多少密室。那些阴暗的角落里，有多少阴谋诡计正在诞生，又有多少尘埃不曾落定，还有多少又正在兹生病菌毒素。

宝灵宫的繁华还真不是表面上的。只见东宫王子的贴身婢女都有二十几个，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听说侍寝婢女还有二十几个，更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我被婢女们看的眼花缭乱，但印象深刻的，还是宝灵宫里的几个王子。原来东宫王子，就住东宫，那么可想而知，南宫有南宫王子，西宫有西宫王子，北宫有北宫王子。光是这几位王子，就特别令我诧异，东宫王子高大英俊，表面的阳光帅气，背地里的阴暗狠毒；而南宫王子却秀气如同女孩，温文尔雅，皮肤白皙，唇红齿白。我怀疑，当初生这个儿子时，生他的人希望的是生个女孩吧！南宫王子一身的白色长袍，令人想到白雪，想到一尘不染，想到荷塘里的荷花！西宫王子却黑如煤炭，又黑又壮，穿着黑色的长袍，像个长工，但他有双如豹子一样凶残的眼睛。估计，初见他的人，都会被他的眼睛唬住。北宫王子瘦瘦高高，单薄的身材，套在一件大大的大红长袍里，却更像个唱戏的。

我暗暗记着四位王子的音容笑貌，免得日后混淆不清，但他们也实在好记，我不费吹灰之力，已经记得清楚明白了。

我累了，暂且休息一晚吧。明天，再好好地探查一下这座金碧辉煌的神秘宫殿吧。

大白马嘶叫着，淌着泪在少林寺门口低垂着头。

“咦！你家主子呢？”守门的小木子诧异地看了看四周，却没找到大白马的主人。

“不用找了！她被绑走了。”金长老长叹一声，那望着远方山脚下的眼神，不知是忧是喜，亦或喜忧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