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去岁月蒙尘,所有漫长的时光其实都值得等待
拂去岁月蒙尘,所有漫长的时光其实都值得等待
原创作者:李玉琴
001
我常常觉得,岁月是极其漫长的一束光。从宇宙深处踱步而来,经历漫长的春花秋月,凉风冬雪,轻盈的将这束光挥洒在地球的每一个生命个体中。年幼夏日,我总喜欢去后院的那片杨树林去听蝉鸣。三三两两、绵延不绝一声声从枝丫,从绿叶,从慵懒的夏日热风中传到我的耳朵。父亲说,他年幼时也喜欢在这片树林下听蝉鸣。父亲的父亲也说,他是听着蝉鸣长大的。
我很好奇,蝉就这样一代又一代的从远古而来,一声又一声的鸣啼毫不停歇,又是何故。父亲说,有一种蝉,叫周期蝉,生命周期为十七年,也被称为十七年蝉。它们在地底蛰伏17年,靠吸食树根的汁液生存。17年后,它们才终于爬出地面,羽化成蝉,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欢乐喧闹的叫声,引吸爱情伴侣。17年后,它们来到了地面上来举行这盛大的“婚礼”。雄蝉交配后即死去,母蝉亦于产卵后死亡。
据我所知,绝大多数的昆虫,只有一年或更短的生活史。一般的蝉最多也就3至9年的生活史。而这种周期蝉却在地下生活了十七年,十七年埋藏于尘土,在阴暗的岁月里沉默寡言,在听不见,看不清的黑色泥土里,静默默的完成一场最神奇的蜕变,演奏一出"爱的期盼"……
这周期蝉的生命周期真是奇特,竟然可以如此韧性的待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大地深处长达17年之久,一定是有那么一个可以让它们坚持下去的理由。比如等待破晓进入天空的那一刻,比如引来一场人生那一场短暂却盛大的婚礼。对于地球的任何一种生命,也许总有那么一个理由,坚持在心底的最深处,让你在漫长的岁月之中,等待着那一刻,等待你想要的巅峰时刻的到来。毕竟,岁月漫长,然而值得等待。
002
如果说17年的等待已算的上漫长的岁月,那上古时代的塔兽千年的浮沉更是让人吃惊。塔兽,形如一座塔,漂浮在水中央,像是一座塔的倒影,是世界上最缓慢的生物。它在波涛中转动躯体,用了千年才露出腹部,又千年见尾。据说曾蜕过一次皮,不过那已是上古时期的事,远在有人类之前,无法考证。它就那样转动在时间的荒原之中,用了好几个千年,在漫长的每一天,每一夜,用着每一千年转几公分的速度,缓慢地移动着身躯,然而它其实一点也没动,太庞大了,这样的小细节没人去注意。
它在时间的流流中转动着躯体,一千年露出腹部,再过一千年露出背脊。我们期盼看到它的脸,可是从未有人真正见过。因为从没见过,反而更加期待。因为从未有任何历史记载,反而想成为那个记载历史的人。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这个塔兽要一直这样在千年万年无尽头的日子里这样转动呢?为什么周期蝉要在这无穷无尽的黑色土壤里长待17年的阴暗时光呢?
它们都是在为自己而活着,不管活得多么慢,多么的不合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它们永远在一个我们看不见的岁月里,遥遥发力,给未来的某一天集聚力气和能量。
毕竟,岁月如此漫长,然而值得等待。
003
我有一个闺蜜,特别喜欢跳芭蕾。她12岁那年,母亲去世,父亲又出了车祸。在医院陪伴父亲的日子里,她就和弟弟相依为命,在医院无人的长廊踮起脚尖,跳了下去。在以后的生活中,芭蕾舞成为了她寻找勇气,继续坚持下去的唯一方式。她的孤独,以及无法言说的害怕与痛苦,全部付之于舞蹈。只有在舞蹈时,她才可以尽情表达自己的感情,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她这这样一直跳了下去。跳了13年,从小县城的舞台,跳到了大城市,从大城市跳到了巴黎,从巴黎跳向了世界。站在舞台,再不是为了任何人跳舞,只为自己跳。舞蹈成为她生命的全部。在万众瞩目的大礼堂,红色的灯光洒满了她棱角分明的脸庞,她静默着,毫无表情的等待着,整个世界安静的像冬天落了一层寒霜的黎明。音乐缓缓响起,她光着脚丫在平滑的舞台地面迅速向后滑去。忽然,一个180度的转身,飘扬起的黑发有规律的在急速下转了个弯,铺在了她的脸上,随后迅速如天女散花般被甩在了身后。那天,她赢得了世界掌声。那天,她其实发着39度的高烧,身体极度虚弱无力。她就这样游走在生与死之间,将全部的力量在舞蹈中尽情宣泄,像柳枝般飘荡摇摆在沉重的躯壳之下。
她明明生着重病,明明内心还有太多的惧怕与懦弱,但一旦走上了舞台,就再也不再念及他人,脚下的舞步,扬起的手掌,都构成了她内在生命里最坚实的心跳。她最爱的母亲去世了,她深爱的弟弟也被重病带走了,岁月如此残酷无情,带走了一切美好的东西,留下一个人的孤独。从此那漫长的岁月,变得遥遥无期。而她也在慢慢的恢复,慢慢的寻找活下去理由与勇气。那些以为活着是为了他人的想法慢慢的在岁月的侵蚀中消磨殆尽,拂去岁月蒙尘,原来,支撑自己活下去,坚持下去的理由却只有一个:好好活下去,只为自己。
拂去岁月蒙尘,所有漫长的岁月其实都值得等待。就像仙人掌能开出美丽的花,昙花发出诱人的香味,而我看到了月亮背面的影子。一切的等待,都值得!